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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经济——中国农民的生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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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 发表于 2008-5-12 10: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 nostalghia

这本书是费孝通博士于1939年在太湖南岸的开弦弓村的社会调查成果,原著为英文,80年代经他人翻译为中文。

一个朋友认为这本书可以学习社会调查怎么做,但是文字枯燥,没有读下去的兴趣。看作一本社会调查教材无可非议,但我并不认为“文字枯燥”,在科学冷静的说明、分析和数据里,其实蕴含了很多情感力量。很多长期以来的心灵积习,至少在过去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是不会轻易消失的,这使得这本30年代的旧书不会太过久远。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所处的是一个变革的时代,在变革的语境下,我们容易产生这样的思维定势,一切唯“新”而不是唯“好”,这是特殊的时代造就的余毒,在新旧对抗之中,新事物必定占上风,因而很多旧事物中的积极因素被我们漫不经心地抛弃了。抛弃的同时,我们产生了价值的困惑,不少美德丧失了他们依托的精神母体。值得学习的是,费博士本着科学和人文的准则,而不是自项羽焚八百里阿房宫起的革命精神,来看待传统中国农村的社会行为,试图寻找疏导,改良的方式,例如他认为公历学校作息时间和农忙时间存在冲突亟待改良,虽然现在机械化生产的农业不需要中小学生来帮忙,但这种思路不失为其他问题的启发。可惜的是,他的研究长时间地被中断,不然或许我们能避免一些今天所走的歧路。

费孝通先生是一个受西学影响颇深的学者,他把开弦弓村看作是一个研究的最小对象——社区, “社区( community)”在国外也是20年代刚刚兴起的理念,却已经被社会学的费先生引进他的中国农村研究中。
作为无数个中国农村之一,开弦弓村有它的普适性,但同时,特殊的地理形势和历史因素也形成了它的本土性。从作者的分析来看,这是一个相对自治的社区:该村多水系,水的环绕分界形成了一个个邻里单位——“圩”,一个圩由农田和居住地组成,几个圩形成一个村庄,连接圩和圩的是小桥和航船,航船也承担了对外交通的功能,在桥边分布有小店,村的北面和西面分别有一个庙。根据场所对应的行为,有居住、农耕、购物、交通和宗教活动。

仅仅把一个圩看作一个邻里还是很局限的,对此,书中的解释是:“邻里,就是一组户的联合,他们日常有着很亲密的接触并且互相帮助。这个村里习惯把他们住宅两边各五户作为邻居。对此,他们有一个特别的名词,叫做‘乡邻’。他们互相承担着特别的社会义务”。因此,连接这些乡邻的,有两个因素:一、空间因素——这个村里习惯把他们住宅两边各五户作为邻居;二、行为因素——他们日常有着很亲密的接触并且互相帮助……他们互相承担着特别的社会义务。前者多少由姓氏和姻亲形成,后者则是对前者不可或缺的巩固。他们在日常婚葬礼仪中无报酬的互相帮助,礼尚往来,加强联系。

在乡村的精神文明中,除了相互之间的关爱感情,还有“敬”和“畏”的情感。对长辈、自然和神明的敬畏,是维系很多美德的情感因素,例如尊敬赡养老人。又如对土地和谷物的敬畏,使得人们不轻易破土动工建造私宅,不浪费粮食。书中提到,新的行政制度引进,使得村里的等级制度发生了不自然的变化,上级可以直呼比自己等级低的年长者的姓名,这虽然是一个极小的细节,但足以形成很大的波动。如我前面所说,很多美德在变革中因为失去承载的母体而消失了。

我个人感觉这个村庄在受到外来冲击之前,有着一个既强大又脆弱的平衡。强大是因为它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磨合的结果,而脆弱在于假如这个平衡系统的一个因子自己发生了突变,就会给整个系统带来严重的问题。《红楼梦》里探春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就是这个道理。

农村对于外来事物是敏感而谨慎的,贾樟柯导演的《小武》有一幕让我印象深刻,小武回家之后,家人看到了他新买的呼机,对于这个新事物,全家人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传看,镜头在此以非常慢的速度转动。这种对外者既拒斥又追随的情感,费先生在书中也有描述,一方面是外来人员很难融入一个村庄,另一方面,村民认为,“口音越是听不懂的和尚,念经越有用”。

费先生对农村的农耕和副业各环节作了详细的介绍,让我惊叹于这些农业行为的技术性和精确性。这个系统的每套程序,都需要一个惊人的协调。以农耕灌溉为例,由于水域在田地的外围,必须修建渠道,外层的田地灌溉一定量之后,必须自觉地关闭出水口,以满足下一块田地的灌溉,为了满足均匀灌溉,同一田埂内的田地必须高度相同,如果有一家的田地为私自储水而降低地块高度,便会遭到谴责。即使干旱时节,这个规矩个人也不敢轻易去破。这个规矩不是任何行政部门强制执行的,而是自律的结果,自律是这个地区自治的条件之一。

形成平衡的还有一个经济因素,在这里,各家因为产业结构和生活方式的相似,经济水平也相差无多,并且人们都还没有炫富心理,大多数家庭都是维系温饱和适当的对外联系以及参加文娱活动。但是,国际工业化的影响也波动了这个村庄,作者不止一次提到,副业经营的惨淡,使得人们没有闲钱再去举办一年一次的戏台,文娱活动的取消,也导致了一个集体交流的缺失,也异化了人们的联系。另一方面,经济水平下降到一定的程度,人们就有可能打破现有的秩序。

而整部书,如副标题所述,除了介绍中国农民的传统生活,更着眼于外来冲击对这个村庄的影响,以及人们的适应,这种适应是伴随着苦难的。犹如化学反应中的平衡,当一个因素发生改变的时候,就会形成平衡移动,找到一个新的平衡点,但过于致命的外来冲突,会导致内部的突变,哪怕一个微小的突变,都会影响全局。

有一点的疏略,让我觉得遗憾,三十年代也是传统医疗体系和国外医疗体系冲突的年代,而费先生对农村医疗卫生似乎未见详细涉及,除了谈到村里儿童的高死亡率时候略有提到。

我们自古以来有着弹簧一般的韧劲,但一旦到了一个极限点后,反弹的爆发力也是不可估量的,作者在书的最后提到农民经济水平剧降之后,不得不接受高利贷,在无限苦难的默默忍受里,已经蕴含了反抗的力量,个体的爆发会点燃群体的爆发。

在我们所处的时代,农村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大量人们从户口上成为了非农户口,农业日渐萎缩。大量农业人口涌入城市,心理积习面临着冲击,而无所适从。流动的人口影响着城乡。在移民问题严重的西方,不少学者把中国这一人群叫做rural migrant,更让人忧心的是他们的下一代,很多既回不了村庄又无法在城市安身。城市本身报答他们多少应得的呢?城市的建设需要他们,城市却无法承载他们和城市居民一样的生活,如果多一些费博士这样的理性学者,是否很多问题今天可以避免呢?

今年将近过年的气象灾害,使得交通的中断,不少外来务工者被困异乡,在寒冷的车站等待,忍受着饥饿。我不知道这样的苦难在他们身上延续多久,每一个时代的变革,是否一些人注定要成为铺路石,如果这样,对这个为数不少的个体们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并且每个人都蕴含着足够大的力量,社会不可忽略这个力量。如果关怀还停留在发几个罐头,送几笔慰问金的自上而下的层次上,那远远不够,更为急迫的是知识分子的良知,像费老这样自下而上的调查分析。新农村建设需要这样的人们,不是成天振臂高呼口号的某些官员和“学者”。

(江村经济——中国农民的生活,费孝通著,戴可景译,商务印书馆2001年出版,定价:20元)

转自 http://www.izaobao.com/848.html

[ 本帖最后由 了了 于 2008-5-12 10:30 编辑 ]
 楼主| 了了 发表于 2008-5-12 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残天 发表于 2008-7-24 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以前读书的时候看的了
感觉很好~!
结果把费孝通先生的书都看了下~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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