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还是素馨 【转】（给茉莉和素馨）

                             茉莉，还是素馨
                                                                       作者：岭南沈胜衣
　　
　　希腊诗人塞菲里斯写过一首很有情味的小诗：“无论是天黑/或者是天亮了/素馨永远是/洁白的”。这是李野光的译本，但在另一位译者林天水的译文里，诗中写的却成了茉莉花。
　　也难怪，茉莉和素馨同属木犀科，形状极相似，都是主要在夏日里开着雪白香甜的小花，很易混淆，堪称姐妹花，远在我国第一部花卉专著、西晋的《南方草木状》中，就将两者并称。我家向来栽种，但总分不清那究竟是茉莉还是素馨，翻过好些植物书、花木图谱，上网四处查看过照片，问过不少卖花者，竟都难得要领。叶灵凤的《花木虫鱼丛谈》举出了最简明的分辨方法，是茉莉花大一点，素馨花小一些；但怎样算大、怎样算小？还是难定。直到这天，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茉莉、素馨并售的花档，实物对比过，才算明白。——那区别（加上茉莉花瓣与叶子都较圆，而素馨则皆略尖等），确实很小。
　　叶灵凤除了书话随笔让我倾心，晚年寓居香港所着力的当地以至岭南历史、地理、风物、掌故写作，也令我很亲切。那本似由报刊专栏结集而成、未见论者提及的“丛谈”，有《昔日风月场中女，喜把茉莉放枕边》、《香港只知有茉莉，今日何人识素馨》两篇，其中说到，广东“从前人重素馨而贱视茉莉，现在则只见茉莉不见素馨了。”这“从前”的出处是清人屈大均的《广东新语》，其素馨一则，详细记叙了广州附近“入夜满城如雪”的素馨盛况、风情民俗，颇引人向往；当中云：“素馨贵而茉莉贱。茉莉宜于女子，素馨宜于丈夫。”——然而，我遇到的“现在”情况却与叶灵凤几十年前所说相反：上面提到“好不容易”遇见茉莉，就因花档卖的基本都是素馨，难有茉莉，倒好像轮转回到屈大均那时的“从前”。问过一个老花农原因，答案却又与屈大均说的相反：茉莉价贵，素馨便宜，为销售计，如今人们大都只栽种、摆卖素馨了。
　　古时素馨贵而茉莉贱，屈大均所谈除了风俗原因（我还记得在哪里看过，说茉莉粤语谐音“没利”，乃为讲究生意彩头的广东人所嫌），另有素馨可制作“龙涎香饼香串”的缘故。古名物研究专家扬之水近年的兴趣之一是“香史”，去年六月她曾寄我一篇力作《水沉与龙涎》，里面引宋代陈善《扪虱新话》谓：“制龙涎香，无素馨花，多以茉莉代之。”这是给两者定了高下了。可是，扬之水比较它们的香味：“素馨是鲜中带浊，茉莉则鲜而清灵。”又《南方草木状》称二花“皆胡人自西国移植于南海，南人怜其芳香，竞植之。”（这一个“怜”字见出岭南人的可爱！）而末利（茉莉）则“香愈于耶悉茗（即素馨）。”——都更推崇茉莉。
　　不管她俩如何交错成一笔糊涂帐，这些“香皆旖旎近人”（屈大均语）的小白花，都是令人愉悦的。看过不少相关诗词，觉得刘克庄的两句最能简洁地写出其好处：“一卉能令一室香，炎天尤觉玉肌凉。”——诗题虽是《茉莉》，却也可以之观素馨。同样，茉莉自古便是女子穿戴于髻鬟鬓发的装饰，又常被串作花球；虽然李渔《闲情偶记》称花蒂上有孔、正宜受簪的只有茉莉，但其实素馨也有相似的用途。而涉及这两个花样的叙写，要数范成大最有意味：“忆昔把酒泛湘漓，茉莉球边掰荔枝。一笑相逢双玉树，花香如梦鬓如丝。”鬓边的白花转换成白发，巧妙而自然地带出幽幽花香中浮沉飘淡的年华。
　　两首佳作都出于宋人，是有历史背景的。扬之水述宋代香事，指出“宋人所重为花香”，茉莉与素馨虽早已引入我国，但大规模引种、入香都在宋朝。——去夏得扬之水这一考察“香史”的长文，于阳台那些小小白白、清清甜甜的素馨花下细细品读，沁心怡神；复信告知此情景，九月时收到她写于“白露”的明信片，附言道：“素馨还在开吗？方便的时候为伊留个影好吗？我家庭院里有茉莉，从六月里开到现在了。”这是因为北地没有素馨，扬之水想看一看。当时我的素馨已开尽，现在才能拍些照片给她，却也正好将终可辩别二者的欣悦告之，让她对照一下这姐妹花呢。
　　
　　
　　写于2004年6月26周六午，雷雨与烈日交错的炎夏；
　　7月4日，更暴烈的雷雨天，购得茉莉，对比明白后修改。

一为熟悉地再也不能熟悉的旧知
一为初次相逢便为同事的新交
原来两个人的名字如此相似啊
一卉能令一室香，炎天尤觉玉肌凉。”
——两个好mm，好一朵芬芳的茉莉花。
好一朵芬芳的素馨花啊……

哈哈!

众人只知有茉莉，今日何人识素馨!

我觉得MOLLY的马甲很多....

有谁种过吗？长啥样？我见过茉莉，但是也许那是素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