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调查笔记]07国庆广西巴马调查记忆

    早上七点多，当叶子喊我起床的时候，其他队友都差不多收拾好了，准备出发去吃早餐啦！我匆匆忙忙跑到东山乡政府的那家早餐店，吃过一碗香喷喷的肠粉，队友们就准备出发了。10月2日这一天，我们分四组去调查，我和双截棍一组，继续辛苦唐校长给我们带队。其他三组去的是比较远的村子，所以他们先由老师开摩托车带他们到离村子比较近的公路边，而我们组去的是较近的村子，所以我们惟有乖乖走路了。早上八点多，山里的空气特别清新，走在山间的公路上，也是一种享受。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公路，我们到了卡桥村弄王屯，离开公路走过一片种玉米的石缝地就看到了一户人家，结果并不是我们要去的单亲家庭的兰春花的家。刚好兰春花的弟弟兰云龙在这户人家处玩耍，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就一路飞快的在石缝地中走着，把我们带到了他们家。孩子家的房子是巴马常见的木架瓦房，编织的竹篾墙，吊脚楼结构，上面住人，下面养牲口，未通电，无任何电器，照明用煤油灯。孩子的母亲早逝，只靠父亲一人出外打工赚钱。一个单亲家庭，四个小孩，三个一直读书从未辍学，想一直读下去，大姐春花读初中二年级，三姐春梅读小学三年级，小弟云龙读小学二年级；二姐春艳却从未读过书，说话待人都很冷淡，说自己年龄大了也不想读书了。读书的三个孩子都很有礼貌，而且很乖巧，开始孩子们叫我“阿姨”，队友说不要叫“阿姨”要叫“姐姐”，后来她们就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了，很讨人喜欢。最后准备给她们照相时，奶奶特意进屋里拿出一条毛巾包在头上，把衣服整理好才站过来。孩子的父亲外出打工养四个孩子、一个老人，故建议资助其三个孩子读书，以减轻负担。

[ 本帖最后由 烈火如歌 于 2007-11-12 20:17 编辑 ]

    兰春花家靠在山边，我们从她们家房子背后的崎岖小路往上走，翻过一座山，再往山脚走，依然是弄王屯的地盘。然后我们到了另一个名单上的孩子兰云虎家。孩子的父亲在广东打工,母亲在家务农，住的是石屋，家里有一台电视机，一台VCD，一台玉米搅拌机，只有一个小孩读书，不需要资助。

    继续往前行走，我们到了卡桥村卡桥屯的单亲家庭兰朝辉这个孩子家里。孩子家的房子是用石头砌的两层瓦顶房，底层养牲口，上层住人，在外面看非常不错，是父亲在世时1998年建好的。该村子已通电，等我们走进屋里一看，却发现除了电灯外无任何电器，也没有什么象样的家具，只有三张床，灰黑的蚊帐。孩子的哥哥朝荣小学毕业成绩优秀名列前茅，从而进入巴马一中就读，朝辉本人在中心小学读六年级，妹妹晓倩和弟弟朝臣在卡桥村小读一年级。一个本来家庭情况不错的家，因为父亲2001年生病去世，失去了家庭的顶梁柱，家道中落，只靠母亲一人在家务农，养些牲畜，赚钱养家，要供四个孩子读书很难。故建议资助其两个大孩子读书，以减轻负担。

    快离开卡桥村卡桥屯的时候，我们在公路边见到一个小女孩在帮着父亲砌房子。我们就习惯性的问这小女孩几岁了，有没有读书啊，读几年级。原来孩子的父亲和母亲都在东莞打工,现在回家来把木架房子拆掉建石屋（建石屋有国家补贴5000元，不够部分自己出）。孩子读了小学一年级，现在升二年级了辍学在家。其实不是没钱读书，是家长不重视教育，无奈！
    唐校长带着我们走了一段公路又走了一段山路，到了卡桥村弄美屯的单亲家庭蒙金龙这个孩子家里。孩子家住的房子是整个屯里最大最漂亮的石屋，底层养牲口，上层住人，屋里已通电，还有柴油机。孩子的母亲去世了，父亲外出打工，姐姐在家务农，一个孩子读书，由于小学费用不高，不需要资助。

    站在蒙金龙家高大的房子旁，我们看到屯里的另一个角落有一间又旧又小的破房子，木架茅草顶房，编织的竹篾墙。走近一问，这家里有个小女孩兰秀英刚读小学一年级。房子是村子里最差最小的了，未通电，无任何电器，照明用煤油灯。屋内只有一张床，一个箱子，几个水桶。兰秀英家是我这次调查见到最穷的了，孩子才刚读书，不在学校提供的名单上，幸好我们看到她的住房情况，开展了逆向调查。这就是铁人大哥提到的在调查中充分运用了《参与式在助学调查中的简单应用》中提到“对村中民居观察”的比较法，在途中或到了调查的目的地，重点留意最破落的房子，然后入内询問是否有孩子读书，是否需要帮助。孩子很漂亮，高度约有90CM，很惹人怜爱。孩子出生才一个月她父亲就生病去世了，爷爷奶奶也早已去世。问起其家庭情况，母亲已满腔眼泪，孩子也哭了，这是这次调查唯一一个哭的孩子，让人看着都心酸。地少，加上贫瘠缺水，家庭极之贫困；母亲不会讲普通话，在家务农，孩子刚上学读书，也不会讲普通话；母亲也没改嫁，母女俩相依为命，再穷母亲也让孩子读书，很难得。母亲含在眼眶里忍住没掉下来的眼泪让人心疼。我们把当天带的一套文具和很多铅笔都给了孩子，可惜吃的东西带得少，只有一点巧克力和一个苹果给了孩子。队友说可能孩子都没吃过巧克力，都没照过相呢，给她们多照几张寄给她们吧！同时建议资助人除了资助学杂费之外，每年再寄些衣物、文具给孩子。现在这个孩子已让我的队友认捐了，他还说，迟些有空把孩子的照片洗出来，再买些学习用品，买些冬天的衣服给孩子邮过去。

    离开兰秀英家之后，我们又翻过一座山，在还是属于卡桥村弄美屯的公路边，就见到了名单上的蒙云鹏家。孩子家的房子也是巴马常见的木架瓦房，不过现在他们家正在旧房子旁边的一棵大树下盖石屋。同样的建石屋有国家补贴5000元，不够部分自己出。孩子的父亲和母亲在家务农，平时帮人建房打零工，蒙云鹏读初一，妹妹蒙妹读小学三年级，两个小孩读书费用不高，建议存档，等孩子都读到中学看情况是否需要资助。孩子的父母见到校长很热情，要做午饭给我们吃，因为时间还早，我们就继续去调查，答应等一会回来再吃午饭了！

    我们沿着半山腰的公路走了一段，就到了卡桥村弄莫屯的村口，然后再踏上一条看得出来有很多人走过的乱石路，那黑黑的石头上留下了很多脚印。弄莫屯在山脚下的一个盆地中，难得的有一片稍大一点的旱地，石头不是太多。今天走的路多，出的汗也多，我和唐校长带的水都喝完了，在屯里我们见到蓄雨水池里的绿色的雨水，如果不是因为水实在是脏了点，担心喝了拉肚子，我和唐校长都差点想舀起来喝了。当我们在屯里打听着罗月彤家在哪里的时候，罗月彤和妹妹罗月冬远远见到我们就开始大声喊“老师、老师，这里、这里”。孩子们的房子是几年前用石头砌的瓦顶房，在外面看很不错，原来只有左边一半是孩子家的。屋里还有砌好的灶台，且该村子已通电，但屋里除了电灯外无任何电器，也没有什么象样的家具，只有两张床，黑色的蚊帐。一个本来家庭情况还可以的家，因为母亲去年生病去世，家道中落，奶奶又年纪大了，姐姐罗月彤读小学六年级，妹妹罗月冬读小学五年级，只靠父亲一人出外打工赚钱养家，还要供两个孩子读书实在困难。进孩子家门的时候，唐校长和我都渴死了，忙问孩子有没有水喝，结果这对姐妹花用一个铝锅给我们烧了开水，而当地人一般是喝冷水的。当我们离开的时候，姐妹花还把我的水壶灌满温开水才递回给我，真是乖巧。唐校长就是月冬的班主任，他说孩子成绩不错，而且在学校也很乖很听话。

    在弄莫屯隔壁的弄海屯，有个单亲家庭的孩子韦上松，罗月冬带着我们到了他家。韦上松的父亲去世了，但他家的房子绝对是全村最漂亮的石屋，家里有电视机、DVD、漂亮的组合柜，孩子正在打电视游戏机，看得出来家庭富裕，不需要资助。而在韦上松家的斜对面，有一间很破旧的木架茅草顶房，外面晾着几件很旧的男孩子衣服，房子锁着门，没人在家。于是我们就问月冬，这家的孩子有没有读书。月冬说有，我们就让她帮忙去把孩子和孩子的父母找回来。在等待的时候，我们向乡邻了解到，这家很穷，孩子好象是读小学四年级，读书成绩很好的。孩子的父母可能去地里干活了，孩子可能去了放羊，后来月冬跑回来说找不到孩子和他的父母，我们惟有离开，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去调查这个孩子了。很可惜的是，我当时忘记记下孩子的名字，现在想不起来了。

[ 本帖最后由 烈火如歌 于 2007-11-12 20:18 编辑 ]

    当我们从弄海屯走回弄莫屯，准备离开弄莫屯回蒙云鹏家吃午饭的时候，兰金杰的叔叔把我们带到孩子的老房子下。兰金杰自己家的房子很破旧，是木架茅草顶房，编织的竹篾墙，已久未居住；孩子在叔叔家住。孩子10岁，读小学三年级，长得很清秀，收拾得很干净；孩子的父亲在孩子出生七个月就生病去世了；母亲29岁，外出不知在哪里打工多年很少回家，都不管孩子了（叔叔说的），偶尔寄钱回来；姐姐17岁，今年刚出外打工。叔叔说孩子上学期考第一名，之前因为没钱读书曾辍学一年。叔叔在家务农，平时做些散工赚些小钱，一直说自己家里穷，没法负担哥哥孩子的读书费用，难保孩子再会辍学，希望有人资助孩子读书。叔叔让我们照相的房子怀疑是他的旧房子，不象有人住的，叔叔说的可能是假话，他可能是有钱的，但不乐意承担孩子的上学费用，但万一我们不资助孩子读书的话，可能叔叔有钱也不让孩子读书，除非母亲和姐姐强烈要求。所以这个孩子我们就提交讨论，让大家来下结论是否提交资助罗！

    离开兰金杰家的时候，我都快饿死了，呜呜，还要走一段山路，一段公路才能到蒙云鹏家吃饭啊。唐校长穿着皮鞋，走了大半天山路居然还那么有劲，和双截棍远远走在前面，而我走在后面距离越拉越远了。双截棍在前面喊：“烈火，行不行啊？”哼，我能说不行吗，回了句“没问题”就赶紧小跑追上先头部队。回到蒙云鹏家，孩子的父母在大树下摆好饭桌，招呼我们在饭桌四周放的几根木头上坐下，就把一盘白切鸡端了上来，再给我们每人舀了一碗玉米糊。孩子的爸爸还热情的拿出了酒来招呼我们，给校长倒了一碗酒，双截棍说倒一点点给他尝尝就好了，我就免了。原来他们喝的这酒是用60度酒精兑水而成的，酒劲很大的。后来双截棍说，喝这酒就象喝煤油一样，奇怪巴马怎么这么多人喜欢喝这酒呢。实在是饿了，我觉得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玉米糊，整整吃了三大碗才罢休。吃完午饭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有个带队老师骑摩托车从山里出来，我们就叫唐校长赶紧回学校去和其他老师一起去巴马喝喜酒。唐校长不放心我们自己走出去，说什么也不肯去喝喜酒，还说东山乡政府这边的小食店只卖早餐的，晚上我们全部人都到他家吃饭去，他还在蒙云鹏家抓了两只鸽子，晚上要给我们煮鸽子粥。后来，唐校长知道还有个带队的蓝桂文老师带着阿雄、水中叶子、石皋他们这一组人也在往这里走过来了，就吩咐我和双截棍乖乖的在这里等蓝老师过来，跟着蓝老师回去，别迷路了，然后才肯坐摩托车回学校去。
    在大树底下乘着凉，双截棍拿出了游戏机，还把蒙云鹏和蒙妹两兄妹喊过来教他们玩。兄妹俩很好奇，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玩具。我在石头上发现一个晒干了的好象锅盖一样的小土块，原来就是他们自己捏的玩具。当我在商场看到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玩具时，我会觉得现在的小孩真幸福，小时候爸爸给我买了个上了发条能跳起来的青蛙我就能玩很长时间了，那会象现在的小孩子玩具一大堆啊。但是，在巴马地区，现在还有很多很多小孩子可能连最简单的玩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