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上的足迹――读《无法管教的孩子》

?? 这是一篇让我落泪的小说。很多年来已经很少有书如此触动我了。也许，书和人一样，都需要一种机缘吧。
?? 似乎这也是一本关于孤独的书。乐队指挥亥尔姆霍茨不会理财，沉浸在音乐的世界，被自己的梦想弄得茫然失措。“有的时候，”亥尔姆霍茨说，“我也感到非常孤独，对任何事都觉得厌烦。我简直不能再忍受了。我什么发疯的事都想作，只是为了发泄发泄自己的郁闷——我明明知道做这些事对我并不好，我也不在乎。”――孤独的时候，谁会心疼着谁的自我伤害？就算是有人在乎，如果不是所希望的那一个，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于你？“就在这个时候，吉姆，我想起来我在宇宙中还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我愿意把它摆弄成什么样子就摆弄成什么样子。我可以走进去，瞧着它，心里乐开了花，直到我觉得自己又成为一个新人，又无比幸福起来。”亥尔姆霍茨的这个角落是音乐，在这里他找到了温暖和幸福。
?? 而那个被父母，被社会遗弃的孩子，他的这个角落在哪里？这束对规劝，鼓励和打骂都已经麻木的“受了创伤的神经组织”，没有一个角落安放自己的梦想――如果他还有梦想的话――他能够用来排遣孤独的方法，只能是一遍遍的擦拭自己的鞋子，仿佛那双鞋子就是他整个的世界。对于他，外面的这个世界，除了别人厌弃的神情，得不到没有一丝的阳光，爱和温暖。
??幸而还有亥尔姆霍茨，还有这个虽然孤独，然而不放弃希望，并且愿意别人也能同样拥有希望的人。他用尽全力去挽救吉姆，却在残酷的现实前宣告失败。于是，在绝望中，他砸坏了自己视若性命的小号。没想到的是，此时，吉姆的那副非常孤独、苍老的面孔上，第一次闪现出类似希望的神情。也许这正是由于亥尔姆霍茨从吉姆那里体认到了孤独和绝望，又通过自己的泪水甚至崩溃传了回去，于是这个孩子知道，他是真的理解他，爱他，不会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样，高高在上的指责他，然后再遗弃他。他，是值得信赖的，也许是唯一的一个。我想，真正的爱，应该也是彻底的理解和心疼，是感同身受吧。
?? 文章的末尾，那把小号被修好了，送给了吉姆。“你们不妨这么想，” 排练的时候，亥尔姆霍茨说，“我们的目的是使这个世界比我们走进它的时候更加美丽。这是可以做到的。你们就可以做到。”
?? “该怎样作呢？”
?? “爱自己，”“要让你的乐器把它歌唱出来。”
?? 然而，吉姆的那声类似绝望的沉重的叹息还是传了出来，送到了每个人的耳鼓。也许生命就是这个样子吧，即使沉重的叹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也要怀有梦想。“爱自己”，“使这个世界比我们走进它的时候更加美丽”。

《无法管教的孩子》，作者：[美国]库特·冯尼古特。

冯内古特，这个作家我只读过他的一篇小说《无法管教的孩子》，真好，读得我泪流满面。好像是4.12日他刚刚去世吧，于是翻出自己以前写得读后感，再转几篇帖子，以示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