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读知堂

我跟知堂文字的缘分很浅的，远说不上了解。直到现在，读他的文章仍然很少。然而任何喜欢书的人，恐怕都无法绕过他。所以，对他同样也不能一无所知。
    好像最初知道知堂，就是他曾经附逆，又是鲁迅的兄弟。正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年龄，只此一点，就不愿意再理他。一直过了很多年，渐渐懂得世事的复杂。于是，买下一本内蒙古出版社的《故乡的野菜》。可能是水平浅陋，可能是版本较滥，错字太多。总之，最后是这书放在架上几年，仍然没怎么动。这就足证我和他的缘分的确极浅。或者说是当时他的文字，与自己的心境，气质有点不合。
    再拾起知堂又是几年之后的事了。本来我是对自己能读知堂已经失望了的。重新拾起，是因为一位素为自己敬佩的朋友对知堂极其推崇，由他的言辞里揣想知堂为人为文自己原该喜欢。基于对朋友的信任，就重新拾起他的书。这次是从朋友最推崇的雨天的书开始。
    那一年，我带着这本书去了绍兴。那些日子里，晚上我会躺在床上，在四周的阒寂里读几页书，听骤至的雨声。文字淡然，寂寞淡然，心事也淡然。白天则在他们的家乡里漫游。我在周氏修建一新的故居里走过，在那些狭仄的石板路上，在顶上长着草，开着花，甚而长着灌木的小屋下走过，在车如流水的古轩亭口走过。在枝叶披拂，藤蔓缠绕的塔山小路上走过。我也坐过乌篷船，穿过各式各样密密层层生满木莲，垂枝将蘸水的古桥。摇船的老人笑得和蔼如同暖阳。小小的毡帽应是和以前一样吧？虽然戴的只有他一个人。河水却是肮脏的泛着油花。两岸是商阜，没有“随处可见的山，岸旁的乌桕，河边的红寥和白萍，渔舍”，也没有“水声橹声，来往船只的招呼声，以及乡间的犬吠鸡鸣”。
    不过，雨天的书里并不仅仅是淡然。“嘉孺子而哀妇人”，许多人以此盛赞周氏，确属名至实归。从狗抓地毯，野兽鬼狐，上身下身谈到性，爱，自由，生死，是我狭窄的视野里，见到的最有见地，最健康的言论，他笔下的两性是最理想的关系。可惜的是在现实中，少而难。
    也许是读《雨天的书》的经历太过美妙，因而寄予了太高的期望吧，翻《看云集》就没了之前的震动，便又放了下来。
    以后读曹聚仁的《北行小语》，读到他与周作人闲谈的几篇，读到《八道湾十一号》，读至结尾他写道：“从这一点看，周氏兄弟原是殊途而同归的。－在八道湾喝过苦茶的都知道：周氏兄弟都爱说笑话，所不同者，启明说了笑话，自己也笑；鲁迅呢，说了笑话，大家都笑，他自己不笑。”一时有感，泪水不禁湿润了双眼。在空白处里写下这样的话：
    "了了乱攒于2005.12.12日，时读曹聚仁《北行小语》之《八道湾一号》，周氏兄弟失和，二人均绝口不提，之前夜雨对谈，携手艰危，而果能忘？怨者，被怨者，必以此为一生至为惨痛之事，究其原因，在人？在己？终无可奈何，终是有憾。揣想其伤心，揣想者亦不免伤心，为之泪下，诚是替古人担忧。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从此就对周氏二兄弟的关系发生了兴趣。一连买下知堂的《鲁迅的青年时代》《鲁迅的故家》《鲁迅小说里的人物》，竟是越读越悲哀。从这些文字里，我不能看到知堂的感情波澜，仿佛是一口古井，说着的，只是别人的故事。连称呼鲁老太太都是鲁迅的母亲云云。然而，我总是在猜想，当年知堂走笔到那些兄弟二人一起读书，写作，求学的经历，那些童年少年时期或温馨或凄凉或者默契一笑的往事的时候，有什么感想？绝决如他，大约不会后悔罢。那么愤恨呢？大概亦不会了吧。这些让我这个旁观者思及都为之唏嘘的事，他会不会亦有一两滴老泪为之落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爱情如是，友情，亲情恐怕亦如是。这个世界，抑或是当事人自身，摧毁了当初很多的东西。无所谓对和错，只是不得不的选择，只是已经发生了，过去了，完结了。这样的故事会年年代代地上演下去。所以平凡如我等，读到的时候，不能不为之泪下。只因这样的无可奈何，无从挽回，无从解释，自己也曾有过。
    知堂我总是还会读下去的，不管是那些思想性强的也好，那些抄书的也好。但总得有合适的机缘，合适的心情。或许在我自身，反而怕有一天读他那些更为枯涩和萧索的书，我怕沉下去，获得更深的萧索和寂寞吧。
    竟是不读的好。

[ 本帖最后由 了了 于 2006-6-7 11:33 编辑 ]

嘿嘿，顶一下小了的帖子

小了写的太深奥，大家都不敢乱说话

呵呵，我瞎写的。555，这个版面太冷清了。不是说要跟其他的合并嘛？咋不见动静了泥？

原帖由 了了 于 2006-6-8 09:30 发表
呵呵，我瞎写的。555，这个版面太冷清了。不是说要跟其他的合并嘛？咋不见动静了泥？

找个人跟你一起做班主估计就会热闹了吧.
主要是现在书看的少,更别说什么读书笔记了,所以只有看的份了